双重挑战下的公共卫生应对
新冠疫情与流感交织的复杂局面
自2019年底新冠疫情暴发以来,全球公共卫生系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，季节性流感病毒并未消失，而是与新冠病毒共同构成了"双重疫情"(twindemic)的威胁，本文将基于最新数据，分析疫情期间流感流行情况，揭示两种呼吸道传染病交织下的复杂局面。
2020-2021流感季：新冠防控措施下的异常低谷
根据世界卫生组织(WHO)和各国疾控中心的数据，2020-2021年北半球流感季出现了历史罕见的低流行水平，美国CDC数据显示，2020年9月至2021年5月期间，美国临床实验室检测的流感阳性率仅为0.2%，远低于前几个流感季平均26.2%的水平，具体来看：
- 门诊流感样病例(ILI)比例：2020-2021季最高仅为1.6%，而2019-2020季峰值为7.5%
- 流感相关住院率：每10万人中仅0.8人，创下CDC自2005年开始监测以来的最低纪录
- 流感相关死亡：初步估计约600例，而2019-2020季约为2.2万例
这种异常现象主要归因于新冠防控措施(如口罩佩戴、社交距离、学校关闭)的附带效应，以及国际旅行大幅减少导致流感病毒跨境传播受限。
2021-2022流感季：流感的强势回归
随着各国逐步放松防疫措施,2021-2022流感季出现了明显反弹，以澳大利亚为例(该国流感季通常为5-10月)：
- 实验室确诊流感病例：2021年全年仅报告598例，而2022年同期激增至217,000例
- 流感住院率：2022年5-9月期间，每10万人中有145人因流感住院，是2021年同期的近300倍
- 优势毒株：A(H3N2)亚型占主导(约75%)，该亚型通常导致更严重的疾病和更高的住院率
美国CDC同期数据显示：
- 门诊ILI比例：2021-2022季峰值为6.2%，虽低于疫情前水平，但显著高于上一季
- 流感相关住院：累计约26,000例，是2020-2021季的32倍
- 流感相关死亡：初步估计约5,000例
2022-2023流感季：异常提前且严重的流行
2022-2023流感季呈现出几个显著特点：开始时间异常早、流行强度高、多型别共同流行，以欧洲地区为例：
- 流行时间：欧盟/欧洲经济区国家在2022年第40周(10月初)就达到了季节性阈值，比通常提前6-8周
- 检测阳性率：2022年11月达到峰值25%，高于前两个流感季同期水平
- 病毒型别：A(H1N1)pdm09、A(H3N2)和B型流感病毒共同流行，增加了防控难度
美国数据同样显示异常：
- 流感活动水平：2022年10月就已达到高峰，是近十年来最早开始的流感季之一
- 累计患病人数：估计约2,600万-3,600万例
- 流感相关就诊：约1,200万-1,800万次
- 住院病例：约29万-52万例
- 死亡人数：约1.8万-3.7万例
值得注意的是,2022-2023季流感疫苗对门诊就诊的有效性(VE)估计为：
- 对A(H1N1)pdm09：45%(95%CI:36-53%)
- 对A(H3N2)：37%(95%CI:27-46%)
- 对B型流感：58%(95%CI:47-67%)
新冠与流感共感染情况
随着两种病毒共同传播,共感染(co-infection)病例逐渐引起关注，多项研究显示：
- 共感染发生率：不同研究间差异较大，从0.3%到6.4%不等
- 临床结局：多数研究表明共感染患者有更高的重症风险，一项纳入21项研究的meta分析显示，共感染患者需要机械通气的风险是单一新冠感染的2.35倍(95%CI:1.48-3.72)
- 死亡率：同一meta分析显示共感染患者的死亡风险是单一感染者的1.59倍(95%CI:1.33-1.89)
来自英国的具体数据显示,在2022年1-3月期间：
- 共感染病例占所有新冠住院患者的约1.2%
- 共感染患者的ICU入住率为21.3%，高于单一新冠感染患者的15.7%
- 共感染患者的病死率为16.7%，高于单一新冠感染患者的12.3%
流感监测系统的变化与挑战
新冠疫情对全球流感监测系统产生了深远影响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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监测样本量变化：
- 2020-2021季全球流感监测网络(GISN)收到的样本数量下降了约90%
- 美国WHO合作中心2020年4月-2021年3月仅收到约1,500份流感阳性标本，而往年同期平均为20,000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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监测指标调整：
- 许多国家将ILI监测范围扩大到包括COVID-19疑似病例
- 美国CDC推出了新的"呼吸道病毒监测仪表板"，整合COVID-19、流感和RSV数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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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验室检测转型：
- 多重PCR检测(可同时检测SARS-CoV-2和流感病毒)使用率从2020年初的不足10%上升到2022年的超过60%
- 英国在2022-2023季约85%的流感检测是通过多重PCR完成的
疫苗接种策略的演变
面对双重疫情威胁,各国调整了免疫策略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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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感疫苗接种覆盖率：
- 美国2020-2021季成人流感疫苗接种率达到48.4%，创历史新高(比2019-2020季提高6.5个百分点)
- 欧盟国家2021-2022季老年人接种率平均为43.7%，比前一季提高约10个百分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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联合接种政策：
- 2022年起,多国开始推广流感疫苗与COVID-19疫苗同时接种
- 加拿大数据显示,约28%的COVID-19加强针接种者同时接种了流感疫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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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苗生产调整：
- 2021-2022季全球流感疫苗产量约8.4亿剂，比2019-2020季增加约15%
- 2022年WHO推荐的北半球流感疫苗组分首次包括了基于细胞培养的A(H3N2)毒株
未来挑战与应对建议
基于疫情期间流感流行特点,公共卫生系统面临以下挑战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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预测模型失效：
- 传统流感预测模型在疫情期间准确率下降约40-60%
- 需要开发整合非药物干预措施(NPIs)影响的新模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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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免疫力变化：
- 低暴露导致儿童群体对A(H3N2)的免疫力可能下降
- 血清学调查显示,2022年儿童对A(H3N2)的抗体阳性率比2019年低约30%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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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疗系统压力：
- 2022年冬季,美国儿科医院床位使用率因流感和RSV达到90%以上
- 英国NHS数据显示,2022年12月因呼吸道疾病就诊人次比2019年同期高35%
应对建议包括：
- 加强整合性呼吸道病毒监测系统
- 推广流感与COVID-19联合疫苗接种
- 开发广谱抗病毒药物和通用疫苗
- 建立弹性医疗资源调配机制
新冠肺炎疫情改变了流感病毒的流行规律,为呼吸道传染病防控提供了新的经验和教训，未来需要持续监测两种病毒的交互影响，优化防控策略，保护脆弱人群健康，全球协作和数据共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。
